景丞十八年,皇帝下旨赐婚,把程桑,我同父异母的姐姐赐为太子妃。
可那不做人的,居然在大婚前夜,跑路了!
我爹在府内掘地三尺也没能把人找到,向来拿腔作势的嫡母柳氏也慌了神,跪地大哭。
而此刻我正悠哉的躲在暗处嗑瓜子,瞧着我爹和柳氏上火的模样,心里畅快极了。
真是因果轮回啊,让她小时总是欺负我,该!
但我着实没想到我爹这人能惜命至此,为了活命,直接放话让我替嫁。
话音一落柳氏不依了,尖叫“不行!
‘’被这道嗓门惊醒的我差点掉下去,才发觉原来自己睡着了。
程柠是什么身份?
一个卑贱的庶女还妄想做太子妃?
这太子妃位是我桑儿的,谁都不能抢。
而躲在暗处的我还在消化听到的,耳边只回响着我爹的怒斥声:不嫁咱们全家就一块抱着死吧!
于是,我毫无反抗之力的被五花大绑,不,是明媒正娶的送进了东宫,成了程桑心心念念的太子妃。
虽然不明白她为何跑路,但我知道若她回来得知本该属于她的东西如今被我得了去,定是被气得七窍生烟的。
这么想想,貌似这结果也不错,然而越想越开心的我一个没控制住便笑出了声。
这么高兴?
嗯?
谁在说话?
一个激灵的我立马掀起盖头抬头一看,一双意味不明的眼眸,一身明黄……卧槽。
太、太子……我着急忙慌的起身刚想行礼,却被他按住。
免了。
低沉的声音在头上盘旋,紧接着我被拉着一同坐下。
方才还得意的我此时却局促得很,双手交握在膝上,一直低着头。
想起我爹的嘱咐,太子与程桑并未见过面,让我千万不能他面前暴露,不然便是欺君了。
他拿着红盖头,揶揄我道:刚才那般模样,就这般心急嫁给孤?
闻言我眉心一皱,想辩解,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。
既然这样,便早些就寝吧。
说完不等我反应直接吹灭蜡烛将我压在身下。
一时间呼吸交融,未经人事的我感觉心都快跳出来了。
下意识的挣扎,却收效甚微,他的吻炙热又温柔,将我作乱的双手擒住。
一夜春光,无限风流。
待归宁之时,我才知道程桑已被寻回。
我爹这趋炎附势的见太子同我一道回府,笑得眼睛都快瞧不见了。
忙拉着柳氏一同朝我们行礼,一旁的程桑脸色更是难看至极。
别说,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如此体面,这太子妃当得真是不亏。
席间,这太子对我更是细致入微,百般呵护。
整的我爹他们都瞪大了眼睛,就连我都生出一丝错觉,好像我当真是他交心多年的伴侣一般。
不过,我可没忽略掉这席上还有一人全程都带着恨意的目光注视着我。
午后,我爹将太子叫走。
我打算消消食,便在院子里荡起秋千。
屁股还没坐热呢,正主就来找我麻烦了。
贱人,你还真把自己当太子妃了?
自己是什么货色自己不清楚吗?
我睁着无辜大眼看她。
知道啊,我可不就是如假包换的太子妃吗?
她气得冲上来,我一个闪身,她直接撞在了秋千架上。
你有什么想说的,直接找太子去,别在我这耍横。
我掐腰,故意气她:毕竟殿下待我确实入微,我想做什么,要什么,他都只管替我寻来,嫁了这么一个把我视若珍宝的夫君,要不说我命好呢。
程桑气急。
不要脸的小贱人,看我不撕烂你的嘴!
我正要后退闪避,却被稳健有力的一双手扶住。
回头一看,正是太子。
这……他是何时来的?
不会全都听到了吧?
正当我腹诽时,人已被揽入怀中。
正当我向后退时,一双手稳稳地将我扶住。
柠儿说的不错,你自是孤放在心尖上的人。
闻言我作小鸟依人状。
余光瞟向程桑,满眼记恨。
是夜。
太子搂我入怀。
我瞧今日在太尉府他替我挣了面子,那我自是该投桃报李,也彰显彰显自己的贤德。
于是抬头望向他:殿下,这东宫只有臣妾一人,怕有时会怠慢了殿下,不如我我替殿下纳几房妾室,这东宫也能热闹些……不等我说完,他直接用吻堵住我嘴。
比以往每次都要强势万倍,险些将我活活憋死。
一转眼转眼,我嫁入东宫已半月有余。
日子过得极为快活,吃得好,穿得好,太子待我也好。
丫鬟太监们对我也是毕恭毕敬,点头哈腰的。
但逐渐清醒过来后,我越发不安。
这等好事怎么会突然落在我头上,我打小时运就不好,否则阿娘也不会在生下我便小产去了。
再加上这太子有些行为实在令人费解……就比如他总喜欢在我睡着时突然把我折腾醒,然后看着我气鼓鼓的样子发笑。
我心中难免会觉得这太子殿下莫不是有什么心理癖好?
但即便如此,我一个顶着别人身份过活的冒牌货,也不敢去声讨什么啊。
这要是哪天被他发现我是假冒的,只怕人头落地都是轻的了。
慢慢地,我不再安于享受,变得谨小慎微。
这日,他回来的比寻常时候晚一些。
若按照往日,我定是不管不顾的摆烂,自己吃好喝好就成了。
但现在,我已经眼含笑意的站在门前迎他。
瞧见我,他明显愣了一下,脚步也放缓了。
清冷的黑眸微微眯起,似在打量我。
殿下回来了。
我微微欠身,声音柔道。
可他居然转头吩咐太医前来。
我连忙拉住他,眼中关切之意尽显:殿下哪里不适?
他一脸嫌弃。
三指贴于我额头,稍一用力便将我抵了出去:孤没病,是你病了。
……他绕过我,来到桌前坐下。
丫鬟依湘赶紧递上干净的布巾。
他擦手之际我还在发愣,便听他皱眉道:你这是要孤抱你过来?
闻言我立即快步落座,擦手用膳。
席间我一直索然无味,他长眉斜挑,问我:瞧你食欲不佳,可是觉得宫中烦闷了?
我撇了撇嘴角,想到真正的理由自是不能说的,便顺应着点了点头。
他淡淡扬起薄唇,宠溺道:恰巧后日便是灯会,孤带你出宫散心。
闻言我眼冒星光望向他。
当真?
在府中之时我就喜爱跑出去玩,但入了东宫后,什么都好,就是不如从前那般自由了。
当真。
他笃定的眼神让我心安,竟有些隐隐期待。
灯会前夜,我兴奋得睡不着觉。
迷迷糊糊间,我伸手一摸,竟发觉旁边是空的。
唤来依湘才知晓太子被平贵妃叫去了。
这平贵妃是太子的生母,我朝规矩历来是立长子为储。
当年,这平贵妃可就比皇后娘娘早产一个时辰,便诞下了太子。
自此皇后和贵妃一直不和。
躺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,突然感觉身侧空落落的,原来,自己竟不知不觉习惯了他在身侧了。
正当昏昏欲睡时,恍然感觉被人从身后抱住。
闻到熟悉的气息我拱了拱脑袋,呢喃道:回来了。
嗯。
他轻抚我头发,在我额间落下一吻。
你要记住,不管何时,孤永远只心仪你一人。
我心中觉得甚暖,往他怀里挤了挤,一夜香甜,却不知身后人一夜未眠。
灯会这晚,太子早早带我出宫。
街市十分热闹,我像个许久未出家门的孩子东跑西逛的。
一会看看面具,一会惊叹于杂技喷火,还去凑猜灯谜的热闹,一双眼简直目不暇接。
而太子一直跟在我身后,脸上一直挂着浅淡的笑意。
路过小摊时,我手突然被拉住,刚转头发鬓间便多了一支白玉发簪。
我轻抚发簪,笑问好看吗。
他宠溺一笑说好看,可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没了心情。
他握住我双手,深情道:只要是孤的桑儿,戴什么都好看。
我笑意顿住,将手抽出。
殿下甜言蜜语倒是张口便来。
我转身往前走去,心中低落不已。
他唤我桑儿……可我不是啊。
我猛地停下,转过身,扬起头看着他,语气含着一丝任性道:殿下日后不许再唤我桑儿。
只见他不怒反笑,意味深长的盯着我问:哦?
为何?
我垂眸,胡扯道:听着肉麻,不喜欢。
闻言他低眸一笑,摸了摸我的头道:好,都依你。
再逛了一会后,便回去了,路上不知何时睡着的。
恍惚中感觉有人将我抱起,再放到榻上。
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,我拉住他刚松开的手,娇嗔道:你陪我。
他轻笑,温柔哄我:好。
夜里,他又突然将睡梦中的我压住,在我耳边呢喃:……我们要个孩子吧。
……唔又来这招!
这家伙定是有劳什子癖好!
在东宫半年之久,我越发依赖他。
但近日皇帝病重,他政务繁忙,我见他一面都不易。
有次偷溜出去找他,却半路折返,只因路上看到一群嫔妃掐架。
我本想着,此生定会与太子携手相伴,可生为皇室,又怎么会一生一世一双人呢。
所以当一道赐婚圣旨送入东宫时,我整个人都懵了。
捧着旨意,我定定站在烈日下,久不能回神。
太子迎娶侧妃童氏那晚,我被平贵妃叫去。
无非就是与我说些身为太子妃要以大局为重,替太子着想之类的话。
虽然我也明白他将来是一国之君,后宫开枝散叶是迟早的事,可这道理是一回事,真的发生了又是一回事。
如今他就要与别的女子同床共枕,我如何能做到心如止水?
回去的路上,我越想越憋屈,直接哭了出来。
次日清晨,我让依湘替我梳妆打扮。
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,那我也不能失了正妃的风度。
我倒要去会会那童氏,品性长相如何。
却在依厢刚推开门时,童氏已经款款走来。
身旁婢女搀扶着她,看起来一副娇弱可怜的模样。
我脸上泛笑,心中冷笑。
见过姐姐。
童氏朝我欠身请安,语气柔弱。
我我唇角微扬,笑盈盈道:这句姐姐本宫着实不敢当,毕竟你可是比本宫年长几岁,日后还是称呼太子妃为妥些。
童氏明显一怔。
不过倒也算是个识趣的,见我表明不愿与她亲近,接下来她倒是一切规规矩矩地向我斟茶行礼。
不过我可没那么大气,明里暗里挑了她许多刺。
折腾够后便将她打发了。
可不曾想,傍晚十分,太子刚回来便被叫去童氏屋里了,说是童氏今日给我敬茶回去后便身子不适,头晕目眩的。
好家伙,跟我玩白莲花这套是吧。
依厢,去童氏那屋说我呼吸困难,心口抽痛,太子若还想再见我最后一面,便赶紧来。
依湘捂嘴笑,奴婢这就去。
不一会,我便听到屋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。
我立即躺倒床上,被子紧盖,将头发弄得凌乱,眼睛紧闭。
我听见脚步声停在床前,久久未动。
睡了?
这语气不温不火,好似没什么情绪一样。
我不回他,心里还憋着口气。
既睡了,那孤去看看童氏。
我原以为他只是说说,结果竟真的走了。
我猛地坐起赤脚下榻,一把抱住他。
你敢!
我带着哭腔委屈道:你若是敢去,以后就再别来找我!
他骤然转身,带着一股狠劲直接吻下来。
我挣扎着,却被更用力的禁锢,仿佛要我把揉碎进他的身体。
我推不动他,便咬破了他的唇,他也不躲开,就由着我。
再之后,我停下挣扎,忘情迎合,想用行动告诉他,我对他的心意。
许久,他缓缓松开我。
看着他被咬破的唇,我轻抚问道疼不疼。
他拉过我的手直接贴住他的心口,眼神复杂的看着我,这疼。
我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心跳,不言语。
他狠狠拥我入怀,字字情真意切道:孤在童氏身旁的每一刻,每一秒,脑子里想的都是你,想的快要疯了。
他嗓音越发低沉,竟带有几分悲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