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医院拿药回来后,我将自己裹进被子里。
意识昏沉,现实与梦境交叠。
大学毕业时,双方父母有意结为亲家。
然而我的事业才刚刚起步,安晚秋还没有取得博士学位。
婚事便一拖再拖,直到她工作彻底稳定。
然后......眉清目秀的少年红着脸将她抱在怀里。
她没有拒绝。
我猛然惊醒,发觉被子被不知何时回来的安晚秋掀起。
她诧异看我一眼,施舍般将被子丢下。
「你怎么说走就走了,阿恒差点没醒过来你知道吗?」
「还有,是你让保洁打扫的阿恒房间?」
女人背过身,声音难掩冰冷。
「我不是说过我们的房间,你不要随便动吗?」
我们......
我这才知道这次订房明面上是两间,可沈恒的房间是一大一小的套房。
她自知失言,解释道:「岛上夜里总是打雷,阿恒害怕,昨天夜里我过去陪了他一下。」
「哦,知道了。」
早有预料的事,我心中除了悲哀外没别的情绪。
她似乎察觉到我对她的态度不一样了,难得舒缓语气。
「你还在气我晚上没等你就走了?」
「当时阿恒呼吸困难,催着要去医院,我一时慌了神便忘了你。」
「对了,我刚才看见你同事的朋友圈了,你是不是要升职了?」
原来是接替我位置的同事发了朋友圈庆贺升职。
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,这么久以来,她头一回安静地等着我回复。
然而手机响了下,她飞速望了眼手机,唇畔勾起笑容。
随后丢过来一个公仔。
「今天逛街时看你喜欢,就给你买了。」
像任务完成一样,匆匆离去。
小狗模样憨态可掬,可我当时看的是羊驼。
三年前邻居家的狗咬了我,她为此打破原来安排,贷款买了别墅。
现在贷款早已还清,她也经济自由。
却忘了我怕狗。
第二天吃饭的时候沈恒将羊驼塞进我手中。
「凌山哥,我知道你喜欢这个,老师真是的,我都说了你更喜欢这个,她硬要给我,说狗太难看了。」
我轻而易举捕捉到他眼底的挑衅。
我不接,他用力将羊驼塞进我手中。
然后猛地一拉,棉花泼洒而出。
「对不起,凌山哥,你要是喜欢这个,可以跟我说啊,为什么要把羊驼撕烂。」
我直接转过身去。
果然看见拿着保温杯的安晚秋,目露不悦。
拿着药转身就走,她猛地拽住我的手臂。
才取到的药散落一地。
她一愣,弯腰捡起药。
在看清只是寻常的胃药跟感冒药后,神情回复了冷漠。
「周凌山,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?」
「阿恒处处让着你,你为什么总是跟他过不去。」
看着那带着烦躁跟怒意的眼眸,我心中仅剩不多的爱意溜走。
没有理她,回到房间收拾东西。
她追过来的时候,我已经将所有东西打包好。
「你要提前回去?」
「大家的行程已经安排好了,你又要闹什么?」
她眉头蹙起,手指紧扣门框。
我弯腰将洗干净的围巾递给她。
「拿去送给你现在想送的人吧。」
她没有接,美眸紧紧盯着我。
「我送你的东西,你不要了?」
「阿恒是我的学生,只是我的学生而已。」
「哦,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?」
她先是一愣,随后神色彻底冷下来。
「都闹了这么久,我也已经在补偿你了,你还没闹够吗?」
原来她的补偿就是送一只我不喜欢的狗。
「那看来你的补偿很廉价,你不会以为劈腿自己的学生,再象征性扔一条狗给男朋友,你的所作所为就是对的吧。」
向来温和的女人瞬间冷了脸,扬起手。
却在对上我讥讽的目光时又抿唇收了回去,强硬地从我手中取走行李箱,翻手砸在墙上。
装着我们照片的相框四分五裂。
「周凌山,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龌龊恶毒,斤斤计较了,我们只是师生关系。」
「阿恒出身不好,只有我帮着,他才可以走得更远,你非要看着他埋没天赋,前途尽毁吗?」
我明明没有计较了,她却还是给我判刑。
果然不爱你的人总有千百个法子挑你的刺。
幸好我也没那么爱她了。
忍着痛意将扎在腿上的玻璃碎片拿开。
她眼底划过一丝心疼,想帮我处理伤口。
我躲开她的触碰,嘲讽道:「有他没我,你考虑一下。」
她默在原地,良久也开口:「你真是不可理喻。」
随后夺门而出。
他们提前返程,没有通知我,只因为沈恒水土不服。
回到家,别墅里的陈设全部变了。
从简约风变成二次元少年风。
我们的卧室与客房打通,客房的床头摆着沈恒的写真。
而我的衣服从衣帽间里清出,随意丢在杂物间。
保姆要帮我洗干净重新放回去。
我摇头:「不用了,洗干净捐出去吧。」
「什么捐出去?」
洗澡出来的安晚秋拧起眉头。
「没什么。」
她没有追问,只道:「晚上有个聚会,你陪我去一下。」